第 39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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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9 章
指腹下的皮膚肌理凹凸不平, 觸感生澀。
流光般的水線如星點，忽明忽滅，給他身上那宛如爬蟲般的疤痕映得更加真實。
姚念蕓表情不由得一怔, 垂眸看向掌下的不平處。
銀藍光線裝腔作勢, 企圖欺騙人的視覺，用陰影撫平那連片的淡粉傷疤。
可撫上去的觸感卻做不得假，姚念蕓小心地拂過那些痕跡, 沒來由地開口問道：“師兄, 疼不疼？”
她不知道怎麽了，心臟好似被細密的針紮過般，泛起細細密密的疼痛。
這些痕跡數量極多，一看就不是什麽新傷, 反而是很久之前的。
瘢痕疊加傷瘢，看著甚是可怖。
“不疼。”
溫無越擡頭，看向她眼底濃烈得快要溢出來的難過, 垂下眼簾, 不再多言。
太久了, 這些痕跡存在的時間，久到他都想不起來是因何物，還是因何事而被傷到的。
但總歸不是什麽好事。
“可是, 我心疼。”
姚念蕓擡頭, 小心翼翼地看了溫無越一眼，卻看到他漂亮眼瞳中倒映著她難過的模樣。
她完美無瑕的大師兄, 絕不可以留下任何的瑕疵。
這個念頭湧上來時, 姚念蕓此刻也顧不得他什麽逾不逾矩的原則了。
將所帶來的藥瓶一一打開, 她直接上手，強硬地將他上半身的衣物全都扒下, 連內衫都不放過。
溫無越還沒反應過來，上半身的衣物被悉數褪去，只餘松垮的腰帶還勉強掛在精瘦腰間。
他強裝鎮定，喉結滾動，側過臉，並不出聲。
只是瑩白的胸膛微微顫抖，似是不習慣在別人面前裸｜露，耳根燒得通紅。
嗣靈在一旁全程圍觀，貓腦過載，直接宕機。
它不由得在心中暗暗給姚念蕓豎了豎爪子。
再次感慨自己眼光不錯，沒有看錯人。
這姑娘，出手幹脆利落，太生猛了。
姚念蕓拿出棉布，把藥膏細細地塗在幹凈布面上，自上而下，沿著皮膚的紋路一一抹開撫平。
幸好她還偷偷留了一點那什麽的玉容膏，這下派上用場了。
既然它都能賣得那般貴，那效果一定很好吧？
暗自在心裏松了一口氣，姚念蕓思緒紛飛。
只是這點藥膏好像也不太夠用，她只抹了三分之一，那罐子便見底了。
回去後得找人問問，這藥膏是在哪裏有賣的，再多賣幾罐回來備用。
說不定她還能當個中間商，賺個差價跑腿費什麽的。
這般想著，姚念蕓面上喜不自勝，下手的力氣便大了些。
“嘶——”
發散的思緒被打斷，姚念蕓怔楞一刻後回神，便看到身下人眉頭微蹙的模樣。
溫無越原本包紮好的手臂，在她膝骨的推搡下，隱隱冒出丁點暗紅。
良久，姚念蕓忽然尖叫道：“對不起對不起師兄！我不是故意的嗚嗚嗚！”
她連忙從他身上起來，像做了錯事般，垂頭乖乖跪坐在他身旁。
“沒關系，你是不小心的，我知道。”
溫香驟然脫離懷抱，溫無越說不出什麽心情。
只是少女略帶濕意的指腹在身上游走的感覺尚存，惹得人心浮氣躁的。
他沈默地將堆疊在腰間的上衣穿好，轉身不再看她。
“怎麽了師兄？”
等了許久，都沒見對面的回應，姚念蕓偷偷擡頭，繞到溫無越正面，定睛去瞧他，正色道：“師兄，你的臉怎麽有點紅啊，是不舒服嗎？”
見此場景，嗣靈險些樂得在地上打滾。
哈哈哈哈哈，溫無越你也有今天！
活該！
許是註意到它這邊的動靜，姚念蕓回頭便看到趴在地上的嗣靈：“墨墨？你怎麽趴在地上抖個不停？”
嗣靈嘴角的笑容戛然而止。
它分明看到溫無越涼涼地看了它一眼。
眼裏暗含殺意。
黑貓夾緊了尾巴，徑直跳入姚念蕓懷中。
末了，還沖著他斯哈斯哈地哈氣。
姚念蕓有些尷尬地伸手捂住它的嘴巴，扭頭說道：“不好意思啊師兄，墨墨平時都很聽話的，可能是有什麽東西嚇到它，所以才應激了。”
可不是有東西嚇到它了嘛！
嗣靈正想張口訴苦，紅繩鈴鐺卻忽然一緊。
它驚恐地發現，方才發生的事件，自己連與之有關的字詞都沒能說出來。
溫無越捂著手臂站起身，柔聲朝她說道：“沒關系，貍貓膽子小，我能理解的。”
“墨墨膽子確實小了點，但是它很乖的，也不會撓人。”
姚念蕓眨了眨眼，卻發現溫無越側臉處有幾道可疑的紅痕。
像極了無暇白玉上裂開了細微紋路，甚是礙眼。
秉持著不懂就問的原則，姚念蕓下意識張口問道：“師兄，你的臉怎麽了？”
卻在問完後沈默了一瞬。
那痕跡，怎麽看都很像是貓爪的撓痕啊。
虧她剛剛還大言不慚地說嗣靈不會撓人，這會兒直接打臉了。
氣氛一時凝滯，姚念蕓抱著嗣靈偷偷往後退了一步，面上尷尬：“呃，師兄你一定很累吧，你先歇著！我出去給你熬藥！”
＊＊＊
冰泉內的時間似凝固了一般。
姚念蕓坐在塔沿上，好奇地用手戳了戳那懸浮在半空中的碎石瓦礫。
碎石在空中搖搖晃晃的，片刻後又歸於原位。
總覺著好似在冰泉中心呆了很久很久，但看一眼萬年歷，卻只是過了七天而已。
是怎麽來到這冰泉，並且遇上師兄的呢？
好像想不起來了。
只記得是下水後，迷迷糊糊便來到了冰泉裏，不知被什麽東西擊暈，然後就被溫無越背來這位於冰泉中心的石塔。
算了，想不起來便不想了，過度思慮不是她的風格。
姚念蕓回首看了一眼正在打坐靜思的溫無越，內心感慨。
真是努力，在這個幽暗的鬼地方裏都能如常靜坐，該說不愧是男主嗎？
不過看師兄好像並無大礙的模樣，這冰泉的影響應當是對他問題不大。
姚念蕓托腮思考著接下來的劇情。
慕思寒被她哄騙去采藥，一時半會回不來。
眼下只需要註意顧衍的動靜。
可那顧衍，又該如何對付呢？
想了許久，她都沒想出個妥當的辦法。
指尖有些癢癢的，姚念蕓垂眸，好奇地看著那吸吮著她手指的紅尾魚。
小魚在她手上打了個旋兒，又施施然地游到遠處。
【算算日子，你那三師兄顧衍，今日也該抵達冰泉了。】
嗣靈從一旁跳出，端坐在她身旁，前爪扒拉著長須：【你的置換術如何？這段時間可有長進？】
姚念蕓點點頭：“應當是沒問題的。”
她不敢誇下海口，但若是趁顧衍不備的話，應當是能成功置換識海的。
前段時間，在溫無越近乎魔鬼的開小竈中，她的修為隱約有突破界限的傾向。
只缺一個契機，便可突破築基後期，步入金丹。
念及此，姚念蕓從石塔上借著水幕一躍而下，輕巧踩在地面上。
她繞著石塔周邊轉了幾圈，將符箓一一貼在石墻上。
“這樣一來，三師兄來的時候我就能第一時間知道啦。”
姚念蕓拍了拍手上的墻灰，十分滿意她所做的傑作。
石墻上貼著各種大小不一的符箓，防護的攻擊的，應有盡有。
【有沒有一種可能，就是說，你可以去門口蹲守他？】
嗣靈無奈扶額：【冰泉有修為壓制，你這符箓未必能用。】
“沒事，當求個心安，祈禱它有用。”
姚念蕓抱起嗣靈，徑直在冰泉出口的石門處坐下。
雙手托腮，眼睛瞪得大大的，緊緊盯著那禁閉的石門。
只是姚念蕓等了許久，都沒有發現顧衍的身影。
擔心他不來，又擔憂他亂來。
身旁圍繞著幾尾紅魚換了一條又一條。
終於在第八次，看見那條尾巴上缺一個小口的紅魚游過時，姚念蕓忍不住站起身。
朝窩在懷中呼呼大睡的嗣靈問道：“他今天到底來不來？太陽都快要下山了。”
她還要趕著回去給溫無越身上的傷換藥呢。
冰泉內雖感受不到時間的流動，但姚念蕓還是自發摸索出一些日升月落的規律。
只要那些圍在石塔邊上的紅魚出現，則是白天，反之則是黑夜。
眼下紅魚越來越少，也就代表著夜晚即將降臨。
溫無越千叮嚀萬囑咐，晚上不可離開石塔，冰泉在晚上會變得極度危險。
她自然不會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險，自醒來後，晚上便一直乖乖呆在塔內。
被無端叫醒的嗣靈忽而睜開眼，一臉困頓：【來來來，他肯定會來的。】
“真的嗎？我都不太相信你了。”
姚念蕓目露懷疑，邊同它辯論邊往石塔內部走。
待看到石塔內站著的那兩個人時，她呆呆戳了一下嗣靈的腦門：“餵，所以這樣，任務還能算是完成嗎？”
嗣靈心虛地看了她一眼，使勁把腦袋縮進前爪間，詳裝鎮定：【呃，這個嘛……】
站在溫無越對面的男子看到姚念蕓，很是爽朗地轉過身來，邊向她走來邊打招呼：“嗨，小師妹！”
來人一身青色長衫，身後背著一具看起來就很重的劍匣。
墨發用一根艷紅得有些發暗的細發帶，束成高馬尾的模樣。
搖擺的波浪狀發尾似翻湧海浪。
唇紅齒白，額頭皮膚上還帶著幾滴汗珠。
朝她笑時，眼睛瞇成一道彎彎弧線，只餘嘴角露出的那點尖尖虎牙。
這是什麽陽光開朗少年郎的人設，三師兄，你的人設崩了啊餵！
姚念蕓機械式地朝他招手回應：“三師兄……”
顧衍一副笑瞇瞇的模樣，趁其不備，掌心在姚念蕓腦袋上胡亂抓了一把：“小師妹怎麽也在冰泉？”
姚念蕓躲過他欲繼續搓揉她腦袋的手，忙躲到溫無越背後。
只露出一只眼睛，警惕地盯著顧衍。
溫無越無奈朝他道：“你就莫要抓弄她了。”
“我上次見到小師妹時，她才只到我這裏呢。”
顧衍眸底劃過一絲暗芒，而後恢覆如常。
他調笑般比劃了一下腰部的位置，隨後爽朗一笑：“沒想到現在都這麽高了。”
“你一年到頭也不在宗門裏，自然也就沒什麽機會看她。”
“說的也是，哈哈哈……”
見二人相談甚歡，姚念蕓有些急了，忙暗中推搡發呆的嗣靈：【這可怎麽辦，都讓他們見上面了，這算不算任務失敗？】
嗣靈緊緊盯著顧衍，貓眼中滿是疑惑，【吾怎麽感覺，方才見過他呢？】
【在哪裏見的？】
【就在你瞇眼打盹的時候？】
姚念蕓怔楞了一瞬，隨即回過神來。
沒想到，日防夜防，家賊難防，拖累她的竟是她的好隊友。
姚念蕓惡狠狠地看了嗣靈一眼，低聲道：【你真的很會給我添亂！】
嗣靈被看得愈發心虛，討好般把肚皮送到她手上，撒嬌道：【對，對不住嘛，吾不是故意的，喵。】
【再說了，吾也沒察覺到世界有崩壞的傾向，所以暫不能判定你這個任務的成敗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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流光般的水線如星點，忽明忽滅，給他身上那宛如爬蟲般的疤痕映得更加真實。
姚念蕓表情不由得一怔, 垂眸看向掌下的不平處。
銀藍光線裝腔作勢, 企圖欺騙人的視覺，用陰影撫平那連片的淡粉傷疤。
可撫上去的觸感卻做不得假，姚念蕓小心地拂過那些痕跡, 沒來由地開口問道：“師兄, 疼不疼？”
她不知道怎麽了，心臟好似被細密的針紮過般，泛起細細密密的疼痛。
這些痕跡數量極多，一看就不是什麽新傷, 反而是很久之前的。
瘢痕疊加傷瘢，看著甚是可怖。
“不疼。”
溫無越擡頭，看向她眼底濃烈得快要溢出來的難過, 垂下眼簾, 不再多言。
太久了, 這些痕跡存在的時間，久到他都想不起來是因何物，還是因何事而被傷到的。
但總歸不是什麽好事。
“可是, 我心疼。”
姚念蕓擡頭, 小心翼翼地看了溫無越一眼，卻看到他漂亮眼瞳中倒映著她難過的模樣。
她完美無瑕的大師兄, 絕不可以留下任何的瑕疵。
這個念頭湧上來時, 姚念蕓此刻也顧不得他什麽逾不逾矩的原則了。
將所帶來的藥瓶一一打開, 她直接上手，強硬地將他上半身的衣物全都扒下, 連內衫都不放過。
溫無越還沒反應過來，上半身的衣物被悉數褪去，只餘松垮的腰帶還勉強掛在精瘦腰間。
他強裝鎮定，喉結滾動，側過臉，並不出聲。
只是瑩白的胸膛微微顫抖，似是不習慣在別人面前裸｜露，耳根燒得通紅。
嗣靈在一旁全程圍觀，貓腦過載，直接宕機。
它不由得在心中暗暗給姚念蕓豎了豎爪子。
再次感慨自己眼光不錯，沒有看錯人。
這姑娘，出手幹脆利落，太生猛了。
姚念蕓拿出棉布，把藥膏細細地塗在幹凈布面上，自上而下，沿著皮膚的紋路一一抹開撫平。
幸好她還偷偷留了一點那什麽的玉容膏，這下派上用場了。
既然它都能賣得那般貴，那效果一定很好吧？
暗自在心裏松了一口氣，姚念蕓思緒紛飛。
只是這點藥膏好像也不太夠用，她只抹了三分之一，那罐子便見底了。
回去後得找人問問，這藥膏是在哪裏有賣的，再多賣幾罐回來備用。
說不定她還能當個中間商，賺個差價跑腿費什麽的。
這般想著，姚念蕓面上喜不自勝，下手的力氣便大了些。
“嘶——”
發散的思緒被打斷，姚念蕓怔楞一刻後回神，便看到身下人眉頭微蹙的模樣。
溫無越原本包紮好的手臂，在她膝骨的推搡下，隱隱冒出丁點暗紅。
良久，姚念蕓忽然尖叫道：“對不起對不起師兄！我不是故意的嗚嗚嗚！”
她連忙從他身上起來，像做了錯事般，垂頭乖乖跪坐在他身旁。
“沒關系，你是不小心的，我知道。”
溫香驟然脫離懷抱，溫無越說不出什麽心情。
只是少女略帶濕意的指腹在身上游走的感覺尚存，惹得人心浮氣躁的。
他沈默地將堆疊在腰間的上衣穿好，轉身不再看她。
“怎麽了師兄？”
等了許久，都沒見對面的回應，姚念蕓偷偷擡頭，繞到溫無越正面，定睛去瞧他，正色道：“師兄，你的臉怎麽有點紅啊，是不舒服嗎？”
見此場景，嗣靈險些樂得在地上打滾。
哈哈哈哈哈，溫無越你也有今天！
活該！
許是註意到它這邊的動靜，姚念蕓回頭便看到趴在地上的嗣靈：“墨墨？你怎麽趴在地上抖個不停？”
嗣靈嘴角的笑容戛然而止。
它分明看到溫無越涼涼地看了它一眼。
眼裏暗含殺意。
黑貓夾緊了尾巴，徑直跳入姚念蕓懷中。
末了，還沖著他斯哈斯哈地哈氣。
姚念蕓有些尷尬地伸手捂住它的嘴巴，扭頭說道：“不好意思啊師兄，墨墨平時都很聽話的，可能是有什麽東西嚇到它，所以才應激了。”
可不是有東西嚇到它了嘛！
嗣靈正想張口訴苦，紅繩鈴鐺卻忽然一緊。
它驚恐地發現，方才發生的事件，自己連與之有關的字詞都沒能說出來。
溫無越捂著手臂站起身，柔聲朝她說道：“沒關系，貍貓膽子小，我能理解的。”
“墨墨膽子確實小了點，但是它很乖的，也不會撓人。”
姚念蕓眨了眨眼，卻發現溫無越側臉處有幾道可疑的紅痕。
像極了無暇白玉上裂開了細微紋路，甚是礙眼。
秉持著不懂就問的原則，姚念蕓下意識張口問道：“師兄，你的臉怎麽了？”
卻在問完後沈默了一瞬。
那痕跡，怎麽看都很像是貓爪的撓痕啊。
虧她剛剛還大言不慚地說嗣靈不會撓人，這會兒直接打臉了。
氣氛一時凝滯，姚念蕓抱著嗣靈偷偷往後退了一步，面上尷尬：“呃，師兄你一定很累吧，你先歇著！我出去給你熬藥！”
＊＊＊
冰泉內的時間似凝固了一般。
姚念蕓坐在塔沿上，好奇地用手戳了戳那懸浮在半空中的碎石瓦礫。
碎石在空中搖搖晃晃的，片刻後又歸於原位。
總覺著好似在冰泉中心呆了很久很久，但看一眼萬年歷，卻只是過了七天而已。
是怎麽來到這冰泉，並且遇上師兄的呢？
好像想不起來了。
只記得是下水後，迷迷糊糊便來到了冰泉裏，不知被什麽東西擊暈，然後就被溫無越背來這位於冰泉中心的石塔。
算了，想不起來便不想了，過度思慮不是她的風格。
姚念蕓回首看了一眼正在打坐靜思的溫無越，內心感慨。
真是努力，在這個幽暗的鬼地方裏都能如常靜坐，該說不愧是男主嗎？
不過看師兄好像並無大礙的模樣，這冰泉的影響應當是對他問題不大。
姚念蕓托腮思考著接下來的劇情。
慕思寒被她哄騙去采藥，一時半會回不來。
眼下只需要註意顧衍的動靜。
可那顧衍，又該如何對付呢？
想了許久，她都沒想出個妥當的辦法。
指尖有些癢癢的，姚念蕓垂眸，好奇地看著那吸吮著她手指的紅尾魚。
小魚在她手上打了個旋兒，又施施然地游到遠處。
【算算日子，你那三師兄顧衍，今日也該抵達冰泉了。】
嗣靈從一旁跳出，端坐在她身旁，前爪扒拉著長須：【你的置換術如何？這段時間可有長進？】
姚念蕓點點頭：“應當是沒問題的。”
她不敢誇下海口，但若是趁顧衍不備的話，應當是能成功置換識海的。
前段時間，在溫無越近乎魔鬼的開小竈中，她的修為隱約有突破界限的傾向。
只缺一個契機，便可突破築基後期，步入金丹。
念及此，姚念蕓從石塔上借著水幕一躍而下，輕巧踩在地面上。
她繞著石塔周邊轉了幾圈，將符箓一一貼在石墻上。
“這樣一來，三師兄來的時候我就能第一時間知道啦。”
姚念蕓拍了拍手上的墻灰，十分滿意她所做的傑作。
石墻上貼著各種大小不一的符箓，防護的攻擊的，應有盡有。
【有沒有一種可能，就是說，你可以去門口蹲守他？】
嗣靈無奈扶額：【冰泉有修為壓制，你這符箓未必能用。】
“沒事，當求個心安，祈禱它有用。”
姚念蕓抱起嗣靈，徑直在冰泉出口的石門處坐下。
雙手托腮，眼睛瞪得大大的，緊緊盯著那禁閉的石門。
只是姚念蕓等了許久，都沒有發現顧衍的身影。
擔心他不來，又擔憂他亂來。
身旁圍繞著幾尾紅魚換了一條又一條。
終於在第八次，看見那條尾巴上缺一個小口的紅魚游過時，姚念蕓忍不住站起身。
朝窩在懷中呼呼大睡的嗣靈問道：“他今天到底來不來？太陽都快要下山了。”
她還要趕著回去給溫無越身上的傷換藥呢。
冰泉內雖感受不到時間的流動，但姚念蕓還是自發摸索出一些日升月落的規律。
只要那些圍在石塔邊上的紅魚出現，則是白天，反之則是黑夜。
眼下紅魚越來越少，也就代表著夜晚即將降臨。
溫無越千叮嚀萬囑咐，晚上不可離開石塔，冰泉在晚上會變得極度危險。
她自然不會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險，自醒來後，晚上便一直乖乖呆在塔內。
被無端叫醒的嗣靈忽而睜開眼，一臉困頓：【來來來，他肯定會來的。】
“真的嗎？我都不太相信你了。”
姚念蕓目露懷疑，邊同它辯論邊往石塔內部走。
待看到石塔內站著的那兩個人時，她呆呆戳了一下嗣靈的腦門：“餵，所以這樣，任務還能算是完成嗎？”
嗣靈心虛地看了她一眼，使勁把腦袋縮進前爪間，詳裝鎮定：【呃，這個嘛……】
站在溫無越對面的男子看到姚念蕓，很是爽朗地轉過身來，邊向她走來邊打招呼：“嗨，小師妹！”
來人一身青色長衫，身後背著一具看起來就很重的劍匣。
墨發用一根艷紅得有些發暗的細發帶，束成高馬尾的模樣。
搖擺的波浪狀發尾似翻湧海浪。
唇紅齒白，額頭皮膚上還帶著幾滴汗珠。
朝她笑時，眼睛瞇成一道彎彎弧線，只餘嘴角露出的那點尖尖虎牙。
這是什麽陽光開朗少年郎的人設，三師兄，你的人設崩了啊餵！
姚念蕓機械式地朝他招手回應：“三師兄……”
顧衍一副笑瞇瞇的模樣，趁其不備，掌心在姚念蕓腦袋上胡亂抓了一把：“小師妹怎麽也在冰泉？”
姚念蕓躲過他欲繼續搓揉她腦袋的手，忙躲到溫無越背後。
只露出一只眼睛，警惕地盯著顧衍。
溫無越無奈朝他道：“你就莫要抓弄她了。”
“我上次見到小師妹時，她才只到我這裏呢。”
顧衍眸底劃過一絲暗芒，而後恢覆如常。
他調笑般比劃了一下腰部的位置，隨後爽朗一笑：“沒想到現在都這麽高了。”
“你一年到頭也不在宗門裏，自然也就沒什麽機會看她。”
“說的也是，哈哈哈……”
見二人相談甚歡，姚念蕓有些急了，忙暗中推搡發呆的嗣靈：【這可怎麽辦，都讓他們見上面了，這算不算任務失敗？】
嗣靈緊緊盯著顧衍，貓眼中滿是疑惑，【吾怎麽感覺，方才見過他呢？】
【在哪裏見的？】
【就在你瞇眼打盹的時候？】
姚念蕓怔楞了一瞬，隨即回過神來。
沒想到，日防夜防，家賊難防，拖累她的竟是她的好隊友。
姚念蕓惡狠狠地看了嗣靈一眼，低聲道：【你真的很會給我添亂！】
嗣靈被看得愈發心虛，討好般把肚皮送到她手上，撒嬌道：【對，對不住嘛，吾不是故意的，喵。】
【再說了，吾也沒察覺到世界有崩壞的傾向，所以暫不能判定你這個任務的成敗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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